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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李娇遭遇早恋

在李云挑战自学初中生物的过程中,李娇被早恋撞了一下腰。

因为这一世,家里营养跟得上,每天坚持锻炼,正上初二的大姐李娇,身高已超过一米六,青春期发育良好,身材凸凹有致,五官清秀,脾气温和,学习上出类拔萃,又画得一手好画,自然而然得到众多男同学关注。

从初一起时不时就会有人在她抽屉里放个苹果,或是一袋牛奶什么的。这是这个时代男生向女生表达好感特有的一种方式。李娇从没回应过,李云也没放在心上。

可最近却有些不同。这几天,李云发现大姐李娇在写完作业后,总是一个人待在屋里,神神秘秘的,早上出门前会把头发扎了又拆,拆了又扎,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前世的经验告诉李云,有情况。

果不其然,在大姐的枕头套里,她发现了一份情书,情书里还夹着一张照片,另外还有一本某台湾女作家的言情小说。

写情书的男孩叫高博,这个学期刚刚从其他学校转过来。从外形上来看,属于奶油小生那一款,着装也时尚,在八十年代的初中女生中非常有市场。难得的是,文笔还很不错,字里行间,透着绵绵情意,把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心态展现得淋漓尽致。又加上会打篮球,会哄女孩开心,很快就获得女孩子们的认可,被私下称为“班草”。

课间,经常会有女孩凑过来,以讨论学习、借尺子橡皮为理由,围着他聊天。甭管谁过来,高博都和颜悦色。既不疏离,也不特别亲近。唯独对同桌李娇,与他人不同。遇到天气变化,他会嘘寒问暖,偶尔还会从家里拿些进口的小零食与她分享。李云只要换了新衣服或新发型,他都会毫不吝啬地予以赞美。上课时,还会偷偷地打量李娇,每次体育课跑完步,适时的递上一杯温开水。

温柔攻心,滴水穿石,慢慢地敲开了李娇的心扉,荡起一阵阵涟漪。有着丰富恋爱经验的高博趁机向李娇推荐了刚刚从台湾传过来不久的女作家的言情小说。

小说里,女主人公身边原本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碰到帅气的男主人公,立马被吸引,不顾父母家人朋友的反对,义无反顾地与已有家室的恋人私奔。用书中的话说,爱情是与家境无关,与年龄无关,没有爱情,生活就像一潭死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要勇于挣脱封建包办婚姻的牢笼,追求新时代的爱情。

前一世上学时,李云也曾经看过,当时还曾被男女主人公那一波三折、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而感动,幻想着自己未来也可以谈一场这样的恋爱。长大后,眼见开阔了,才意识到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真正的爱情也并非只要相互爱恋,就可以无所顾忌。这位作家笔下鼓励的私奔、婚外情、跨辈分的爱恋,都是畸形恋,看多了,容易让人三观不正。

可李娇才十四岁啊,三观还未完全形成,正是最容易受蛊惑的时候。看了这样的书,被激发了少女怀春的心思,忍不住拿小说中的男主人公和周围的男生比。高博敏感地感知到李娇心境的变化,立马炮制了一份情书,偷偷放到李娇的书包里。

从未与任何男孩有过暧昧的李娇,立马芳心大乱,脑子里全都是高博的温柔体贴,再加上看到一众围着高博打转的小女生,虚荣心作怪,心里涌起一丝丝甜蜜和小得意,一点点地沦陷下去却不自知。忘却了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初衷,一心只想做个幸福的小女生。

李云是过来人,知道长此下去,李娇必定会成绩下滑、无缘大学,之前的努力将付之东流。这种事宜疏不宜堵。她心里着急却又无计可施,自己现在还只有五岁,怎么也不适合和姐姐谈这个话题吧?告诉爸爸或是奶奶也不合适,他们恐怕会把大姐暴揍一顿,结果适得其反。告诉老爷子,他倒是能冷静处理,可和爷爷聊恋爱的事,总觉得别扭。想来想去,只有让妈妈潘小菊出面。

李云私下找到妈妈蔡小菊,说了大姐李娇近期的异常。蔡小菊叮嘱她,”不要跟别人说,让我想想怎么处理。”

虽然不是李娇的亲生母亲,可蔡小菊嫁过来时,她刚刚七岁,瘦小单薄,躲在李仲书背后,用怯懦而又好奇的眸子看着她,让人情不自禁怜惜。特别是在得知她宁愿挨张紫兰的毒打,也不肯和她一起在外人面前编排自己时,一颗心就化了。

相处这七年来,李娇这个孩子更是乖巧得让人心疼。学习之余,总是会主动帮她干家务,出去玩时,也总会带着弟弟妹妹,从没让她操过心。这两年她一直忙于生意,不知不觉孩子已经长大,有了少女的心思。

为了了解具体情况,蔡小菊不动声色地找到李娇的班主任周老师,侧面打听李娇在学校的表现。

据周老师反映,李娇自上初中以来,学习一直非常刻苦,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不仅如此,她还多才多艺,书法好、画画也好,班里的板报,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给承包了,前一段时间学校国庆文艺汇演,她还担任里班里的领唱。她性子好,和同学们相处得也很融洽。要说异常么,就是最近上课时她偶尔会发呆,神色经常透出疲倦。周老师以为她是学习学得太晚,累的,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成绩嘛,目前没有下滑。

蔡小菊听了,心里轻松不少,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压低声音问道:“周老师,咱们班是不是这学期才转来一个叫高博的男孩?”

周老师听蔡小菊这么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说道:“高博和李娇坐同桌,是这学期刚从A市转过来的,小伙子人长得高大帅气,文笔不错,篮球打得也好,就是有些偏科,英语基础比较差,物理、化学也不是很好,李娇经常会给他讲题”,说着又靠近蔡小菊,低声问:“李娇妈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也没什么,高博给李娇写了封信,另外就是我发现李娇在看言情小说”,蔡小菊解释道。

言情小说、早恋,这些在八十年代初期的老师们看来,无疑于洪水猛兽。一想到她心目中的好苗子李娇,很可能就这样被毁了,她就心痛,恨不得立刻把高博叫过来痛打一顿。她颤着音问:“李娇妈妈,您看需不需要我把高博家长叫过来,回家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孩子”。

“不用,不用”,蔡小菊忙摆手道,“我就是跟您反映一下情况,您平时多留意一下。李娇这孩子内心敏感,得想办法,让她自己走出来,咱们要是直接干涉,她反倒容易钻牛角尖”。

两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密谋,最终商量了一个办法。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娇耳边逐渐被渗透了这样一些信息:初中时学习非常好的一位学姐,上了高中后,因为忙于谈恋爱,成绩一落千丈,最后高考落榜回家,接替母亲的工作,做了一名环卫工人,恋人也离她而去,只落得鸡飞蛋打;她喜欢的那位台湾作家,是一名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好多女孩子读了她的书,把“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挂在嘴上,理直气壮地插足别人的婚姻,害得对方妻离子散,她自己也名声扫地;某某中学一个男孩喜欢一个女孩,把情意埋藏心中,和女孩约定,京都大学见,两人在双双收到京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当天,确定了恋爱关系,最后生活得美满幸福;某某女孩初中时喜欢一个男孩,觉得谁都比不上他,可等她长大成人,考入大学,走上社会,一次她在街上碰到那个男孩,竟然觉得男孩很普通,不可理解,为什么自己当时会喜欢他……

这些信息透漏给李娇的无疑都是,早恋害人不浅,初中高中是学习的黄金时间,如果彼此喜欢,真的有缘,大学可以再谈。李娇本就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孩子,听到这些自然会反思。

她找到高博,说明了自己的想法。高博很不理解,指责她:“你是不是嫌弃我学习不好,考不上大学。我跟你说,我爸爸是布鞋厂的厂长,考不上大学,咱俩可以去鞋厂上班,人家鞋厂的女工手头快的,也能挣不少钱呢。女人一生什么最重要,那就是找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相夫教子。太强势了,哪个男人会喜欢?”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李娇觉得自己好像头一次认识高博似的,谁说女人只能相夫教子,她奶奶可是个老干部,秀荣奶奶更是做到了市领导,就连以前只是家庭妇女的妈妈、伯母和二伯母,现在也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她觉得她们生活得都很幸福。她是要成为服装设计师,设计出各种各样漂亮服装的人,一辈子窝在一个小厂子,蹬缝纫机做鞋子,那怎么行?

道不同不相为谋,最后两人不欢而散,李娇的初恋也就这么样结束了。经历了这次所谓的情伤,李娇奋斗的初心更加坚定了。到学期末,竟然一路冲到了年级第一。

闻听这一消息,蔡小菊、周老师、李云,都长长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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