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儿,先是带祝秀兰到市里的景点看了一日。第二日,便假托正好有治胃病的专家来军区医院坐诊的名义,将祝秀兰骗到了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结合在L市做的检查,几位专家在一起会诊后,确定为早期胃癌。分析了祝秀兰的身体情况,觉得可以立即进行腔镜手术。医生告诉三人,腔镜手术属于微创外科手术,是刚刚从国外引进的技术,治疗效果相当不错。
岳爱国和周秀荣、李仲书三人商量后,统一口径,对祝秀兰说她胃上有个小毛病,医生说需要在医院住一周,做个微创手术。
祝秀兰从在L市检查开始,别觉出不对,但她是个聪明人,大家瞒着她,怕她担心,她便顺水推舟,装糊涂。她明白有病就得早治疗,况且离休干部看病吃药住院,国家都全额报销,她也没什么顾虑。
蔡小菊接到祝秀兰确诊的电话,赶了过来。张紫兰主动将R县作坊交于女儿李芹,和乔氏共同打理,和刘梦香一起挑起管理L市李家三皮一线作坊的管理重任。
很快,几位专家确定了手术方案,进行了分工。因为发现及时,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
手术结束后的当天下午,周秀荣便乘火车回了L市。两对夫妻陪祝秀兰在医院又住了七八天,在医生确认恢复状况良好,不需要再做辅助治疗后,准备回洛。考虑到祝秀兰的身体状况,岳爱国出面帮助买了卧铺车票。
临出院前,医生再三交待,术后患者可能出现胃部功能衰退的现象,饮食上需注意营养搭配。烹调方法应多采用蒸、煮、炒杂烩等方式,确保食材足够熟及软烂。还可根据身体情况适当进行锻炼,增强体质,并保持乐观的心态,以缓解疾病所带来的痛苦,提高生活质量,一定程度上延长生存时间。四人一一记下。
回到L市,蔡小菊便找了一个保姆,负责打理家务,让老太太好好养养身体。朱老爷子每天早上也会拉了祝秀兰,做适当的锻炼。同时,每三个月,蔡小菊便会带祝秀兰去医院复查一回,发现问题及时治疗。
老太太的身体逐渐恢复,李家人的生活再次恢复正常。这次治病的事,除了李云,其他几个孩子都不知道。六月底,在中招考试中,李莹以零点五分之差,考了全市第二名。省实验中学知道李墨的妹妹今年参加中招,成绩出来的第一时间,便与李家联系,在得知李莹的成绩后,立即派人送来录取通知书。
李墨、李慧、李云、李言,新学期继续领先。李娇在设计上非常有灵气。寒假时,李云从锦鲤阁又分批了不少时尚杂志给她做参考,李娇又肯刻苦钻研,在86年全国大学生服装设计大赛中脱颖而出,摘得金奖。李仲书从党校毕业,取得大专文凭也被提拔为修理厂的厂长。蔡小菊的超市也经营得红红火火,坚持自学了七年,文化水平也有了很大提高,她便报了夜校,学习财会专业。
祝秀兰手术后,不适宜再继续操心劳作,作坊便一直由张紫兰打理。
李仲书和蔡小菊找到祝秀兰,提出把作坊转让给李孟书夫妻。
“你哥嫂刚给李朝办过婚事,手里怕是没什么积蓄,这转让费……”祝秀兰为难地说。
“不要转让费,直接让他们经营,只要他们每年拿出利润的5%,给娘做日常花销或是咱俩家孩子们的学费就行。”李仲书将夫妻俩商量好的意见说了出来。
祝秀兰是个聪明人,立马猜到这一定是小儿媳妇蔡小菊的主意。自从做了生意,蔡小菊在开阔眼界的同时,心胸越来越开阔。她不由感叹自家这是捡到宝了啊。有这样的儿媳,李家至少还能兴旺三代。
“还有一个问题,他们夫妻过来管理作坊,得有地方住”。祝秀兰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这个好说。我已经和王支书打过招呼,他同意接收哥嫂和其他家人入户。入户后,按人口数分配宅基地和耕地。”蔡小菊赶忙答道。
商量已毕,祝秀兰找来孟书夫妻,征求他们的意见。张紫兰倒是没有意见,李孟书却还有顾虑。
“娘,那我家里的果树怎么办?我除了种地,也不会做别的啊,到这儿靠什么养家糊口啊?”李孟书迟疑地说。
“等你们户口转过来了,自然会分配耕地,到时候你们两家的地都交给你种。除了两家日常的嚼用,其它收获的粮食和菜都归你支配。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仲书家这个作坊,可没有要你们转让费。他们去地里摘菜吃时,你们可不能舍不得。”祝秀兰说道。
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说,“你们和几个孩子商量一下,看看都谁愿意过来。N村房子户型统一,盖房子的钱,我帮你们先垫着,等有钱了你们再还我。至于果树嘛,你俩商量一下,看转让给谁放心,转让费多少也由你们自己算”。
李孟书,这才没有了顾虑。回去后,他们找了儿子女儿商量。
“娘,我还要上学,你们去哪儿,我去哪儿。”李进率先决定。
“我,我和小玲正在谈恋爱。她家是N村的,我也想落户N村,最好能给我们也分所宅基地”。李清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
小玲全名王小玲,正是N村支书大哥的独女。姑娘人长得不错,性格温柔,干活麻利,目前正在李家作坊打工。张紫兰一听是她,当即乐得见牙不见眼。
“我还要管理村里的事。文英打算再学习两年做服装,回来自己开缝纫铺。”李朝坦然地说。
“娘,我要管理咱家作坊,暂时还得在咱家住。我和你女婿还得照顾他父母,就不随你们到N村了。我提个建议,把咱家在作坊的分成分成四份,李朝一份,李清一份,我一份,李进和爸妈一份,爸妈意见如何?”
“就这么办吧,那果树呢,你们谁愿意接手?”张紫兰问道。
几人傻了眼,他们谁也不懂种果树啊。
李朝想了想,说道,“不如转让给文英他们家。她爷爷吴老头会种果树”。
经过协商,吴家以三千八百元的价格,接收了果园。
户口迁移手续办理得非常顺利,李清和王小玲领了结婚证,单独分了宅基地,孟书夫妻和李进分到了一处宅基地。
李清向广厦建筑公司申请了内部建房优惠,以正常价一倍半的价格,盖了两所两层楼的宅子。
除了孟书家果树转让的三千八百元,和他们手中的八百元积蓄,李清拿出来自己这几年攒的一千五百元。王小玲父母没有儿子,只有她一个女儿,也拿出了一千元建房款,祝秀兰也垫付了二千元。
六月份,房子盖好了,孟书一家欢欢喜喜地搬进新居。张紫兰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住楼上楼下,电灯和自来水也用上了,就差电话了。心情好,脚步也轻快。每天忙着管理作坊,指挥人装货、送货。跟人吵架撒泼,没那功夫。
李孟书是个老庄稼把式,在王小玲父母的帮助下,很快上手,几个月功夫,就掌握了诀窍。兄弟俩的麦田和菜棚,被他打理得长势喜人。一次次喜获丰收,腰包鼓了,李孟书感觉自己在老娘、妻子和兄弟面前,说话也硬气了,之前微微驼的脊背,竟然奇迹般地不驼了。
通过朱老爷子的牵线,李进转入了镇中心小学读书。朱老爷子害怕他赶不上课程,特意安排了两个师专生给他辅导。李进虽然不及李娇他们兄妹聪慧,基础也不是太好,但胜在踏实勤奋。有了两位家教不遗余力地辅导,小半年的功夫,也能靠班里前五名了。等到小学毕业时,以全校第七的成绩被郊区一中重点班录取。这让孟书夫妻欣喜不已。
搬到N村后,住的近了,孟书和仲书两兄弟来往更加频繁。感恩于祝秀兰和蔡小菊的一再提携,张紫兰几乎每天都要到婆婆跟前报到,嘘寒问暖,像是换了一个人。祝秀兰用了近一个月时间,才逐渐适应。
蔡小菊见嫂子痛改前非,对婆婆越来越孝顺,心下愉悦。对孟书夫妻出手也大方,每日都从超市里拿回处理的水果,给他们送去。给自家孩子买衣服、玩具的时候,顺带也就给李进买了。
蔡小菊买的衣服美观大方、玩具新奇好玩,李进非常喜欢。一见到她,就跟在后面“婶婶婶婶”地叫个不停。
李娇兄弟姐妹见李进知事明理,便也时常拉了他一起玩。在他们的引导下,李进的阅读兴趣越来越大,知识面也开阔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没有家务活和农活要做,又眼看两个儿子各有所成,两个儿媳妯娌和睦,孙子孙女们也都争气、团结,祝秀兰彻底没有了顾虑。每天闲暇时间,在朱老爷子的带动下,和支书的老娘,还有村里的其他老人一起,练起了太极,身子骨越来越好。
李孟书夫妻攒了一年年钱,于1987年春夏之交给李清和王小玲办了婚事。又用了半年多时间,还清了老娘的两千元。无债一身轻,生活愈发幸福。这自然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