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深不知处,蓝湛先去拜见叔父蓝启仁先生,说魏婴已经离开云深不知处。接着去寒潭洞看望兄长蓝曦臣。泽芜君脸色苍白,情绪低迷,瞳孔寂然。问道:“忘机,我做得对吗?”蓝忘机默立原地,没有作任何回答。“魏公子走了?”他点点头,“也好!天长地久有时尽。去吧!去吧!去处理仙门百家地事情,我这里不必太过在意,等为兄想个清楚,自会出来。”
蓝忘机站在旁边作了一揖,停留片刻后转身出去。‘蓝氏双璧’于仙门百家极负盛名,历经此役难免有人对蓝涣大作文章,这也是无可厚非的。若你一生行得端坐得正,没有一点毛病落入旁人之手则好;若你品行极好,只要有了点失误都得遭到世人非议。不是因为其他,因为世人已把他看作完美无缺的圣人,圣人自然不会有错;一旦有,圣人就会从神坛落进深渊,即使是辩术滔天,能力还是,都很难再有世人再次以最初的眼光看向你。
出了寒潭洞,蓝湛抬头看向深邃未知地天空。接着前去禁书室翻开那本残缺不全的‘乱魄抄’乐谱,暗想一切皆因你而起;不如,不如毁了吧!打定主意,他伸手拿起乐谱注视良久。叔父蓝启仁进来看着他,凝噎“忘机,你胡闹啊!这乐谱真的有你想的那样厉害吗?以前叔父也有此想法,直到最近才有了点头绪。”
蓝忘机转身行礼“叔父。”“毁了它能让一切如初吗?不能!善恶一线之隔,都是心在其中作怪。你曾经问我‘孰是孰非,孰黑孰白,’现在我的回答是‘心向善则善,心向恶则恶。’或许,很多时候‘是’仅仅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而‘非’则掌握在大多数人手中。所以,这是尘世!”
“世间浮华何止万千,究其原因不过贪嗔痴。”
听完蓝启仁教诲,他仍然拿着‘乱魄抄’看了好一会儿才做出决断,心经历抉择,抛弃迷茫。把乐谱放回原处,深深鞠躬“多谢叔父教诲,忘机受教。”蓝启仁捋直浅齐山羊胡“你与曦臣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曦臣如今。”他打住往下说的话,兀自浅笑“罢了罢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禁书室,蓝忘机叫住蓝启仁“叔父,明日我即要外出游历仙门百家;云深不知处有劳叔父费心操劳。”蓝启仁乃饱学之士,怎会不识大体;虽是不太高兴,也答应了下来。让他放心,云深不知处等他游历归来。
天将黑未黑,云深不知处作息如常,少与外界联系,从不轻易入世。蓝思追随鬼将军回岐山温氏仙府不夜天城,蓝景仪少了个玩伴,埋怨“思追,你何时回来啊!”含光君路过听到看他一眼,“若想去寻他,明日一早可随我一同下山。”
蓝景仪站好整理衣着行礼“真的吗含光君。”蓝湛不苟言笑,看了他一会儿离开。对着含光君离去的方向再次行礼,“谢谢含光君,真是太好了。”蓝幸初从远处走来打量正开心地蓝景仪,道:“什么事?你这么高兴。”蓝景仪躬身至礼,“是幸初啊!其实也没什么,明日含光君要带我下山。”蓝幸初是蓝氏外门弟子,修为、品行、资质都是极好。可是很不得蓝启仁老先生赏识,尽管破个记录进入蓝氏内门!
说是他的身世极其悲惨,父母于十六年前不夜天城覆灭温氏之战中不朽双双殒命。这些年没少受周围人的白眼、欺压。蓝幸初请求他道:“景仪啊!你能不能跟含光君说说,把我也带上!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待在云深不知处修行,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向你们一样下山。去看看山下的是何种模样,可以吗?”
蓝景仪注视眼前这个身形瘦高,鼻梁上扬,修为了得地同族,一时间有点左右为难。含光君是何许人二人心知肚明,几经思量,加上平日的关系,蓝景仪惆怅:“那好,我去问问含光君。能不能成就看你的运气!”蓝幸初感激地鞠躬“多谢景仪,不论成与不成,幸初都感谢景仪的恩情。”蓝景仪推手说道:“别别别,不用。没有那么严重!思追没在,思追在的话成功的机率可能会大上许多!”
云深不知处的夜晚宁静安谧,蓝幸初坐在水潭望着自己的倒影,“你说含光君会同意吗?像我这种出身卑贱的人那有资格让含光君答应请求。别痴心妄想了!”说着说着他拾起块石子掷入水中,打散倒影,然后叹息地抚摸自己的仙剑——“谪仙”。
萤火虫盘旋飞舞,蓝幸初满怀向往的等待景仪带来令他满意的消息。等了好几个时辰,夜已经深了!蓝景仪终于来了,只不过是失望的;含光君不同意他下山,蓝幸初哀叹一声低下头。“我早猜到了这个结果。谢谢你景仪!”语毕,提起“谪仙”沿小路离开,仿佛一朵巨大的乌云猛然落在他的头顶,十分形影相吊。
看着蓝幸初的离开,蓝景仪有些羞愧难当,自责:“哎!都怪我。含光君不让你下山是为了你好!”月明星稀,水汽扑面袭来,清新的空气令人迷恋。
这亦是失眠的夜晚,蓝忘机坐在案桌前耐心地擦拭琴弦,温养琴身。“蓝湛,你赔我天子笑。云深不知处禁酒,禁喧华,禁械斗,禁……”。他嘴角露出怀念的笑容。镇定精神,开始认真思考该如何处理当下的仙门百家。面对问题矛盾众多的烂摊子,真不知道从何处入手的好。办好了是功劳为后世称颂,这些于他并不过于看重;办砸了,又会引发怎样的腥风血雨,即使他身死百次都担不起那样的罪责!所以,容不得有丝毫失误,必须谨慎留心。
次日旗亭酒肆生意红火,魏无羡骑着小苹果进入店内。店小二立即迎上来热情洋溢地说:“公子您进来喝酒,坐骑交由小的给您安顿。”魏无羡从腰间抽出笛子,玩味“有劳,给他喂上好的红苹果就好。再给我上两坛好酒过来。”接着去觅了处好座位坐下,小二端来美酒。他急不可耐地取碗倒出一碗来解解馋,酒香扑鼻入骨,滋味甘爽,称赞:“好酒!果然非人间所有。”
没了蓝湛在身旁少了些约束,不用想着醉后的种种劣行。况且如今孤身一人,谁会在乎他呢?重回世间即被聂怀桑牵着鼻子走,根本没有时间与机会好好痛饮一番,今昔有了机会,试问怎么能放过!
平阳姚氏姚宗主早早探得蓝忘机下山之事,于是提前在云深不知处山下备好车驾。恭维“得知含光君出任仙督,姚某不才,一向仰慕含光君的风采;今逢含光君游历仙门百家,姚某愿追随含光君一道鞍前马后,以赎被金光瑶蒙骗所做之事的罪恶。还请含光君切吾切勿推辞。”蓝湛凝视他说:“姚宗主贵为一宗之主,跟随忘机恐怕不妥,受世人诟病。况且此行吉凶难明,你回去吧。”
姚宗主见此番辞令对蓝湛不起作用,有玩起新的把戏,先躬身行礼,“姚某自知罪孽深重,无言面对仙门百家,本该以死谢罪。”马上拔出自己的配剑,作出要自刎当场的样子,“只是,死实在太容易不过。生却很难。姚某只想以此残躯,以此余生尽力为仙门百家服务。难道这点小小的请求,含光君也不能答应吗?”蓝景仪绕到蓝湛身前,历斥:“姚宗主,您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何必再让自己的后半生更加污浊!您。”他住口望了眼蓝忘机,蓝忘机并没阻止他的冲动,“您自十六年前岐山温氏温若寒意图一统仙门百家以来,可谓是风往哪边吹,人亦朝何处倒;风光的很呐!哪里有声响都带着你这些不成器的弟子去摇旗呐喊,声讨助威。你的前任主人金光瑶身首异处了,又不远千里跑来抱我们姑苏的大腿,好的很啊!”
姚宗主气愤不已,连说三个你,苦于没有反驳之词;因为他说的一点不错。蓝景仪又说:“你当我家含光君是金光瑶、金光善之流吗?清醒一点儿吧!就您这些行为,日后劝您少来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前转悠。别人敬你是一宗之主礼让三分,我蓝景仪可不会。”
蓝湛是仙督,碍于身份,不好出面教训姚宗主。现在由景仪出面到省去不少麻烦,但也不能太过火,毕竟姚宗主是玄门仙首。多少得给他留些颜面。咳嗽两声叫住景仪,说:“景仪,不可对前辈无礼,还不快赔罪退下。”蓝景仪明白是含光君给他的示意,装模作样的行礼“刚才言语上有冒犯之处,望姚宗主包涵。想来以姚宗主的地位和身份,也不可能和我一个后生晚辈计较什么的。”说完退到蓝湛身后。
蓝湛作揖:“忘机教导无方,请姚宗主恕罪。时候差不多了,少陪!”于是领着十多名蓝氏弟子从一旁走开,留下姚宗主和他带来的马车立在原地。姚宗主自然不甘心,以他的伎俩居然没能拿下蓝忘机;看着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蓝忘机你不让我与你同行,我就没办法了吗?未免太小看我姚某人了吧!不去想想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蓝幸初躲在山门周围地草丛里面等蓝忘机一行人走远了才知道跳出来,偷偷摸摸地下了山,不巧撞上姚宗主一干人的等。姚宗主见是蓝氏子弟,唏嘘“你家含光君已经走远,你回去吧!”蓝幸初瞥他一眼,冷声问道:“你是谁?”姚宗主轻蔑一笑,他旁边的姚氏弟子说:“你眼前的这位便是蜚声宇内的平阳姚氏宗主。还不拜见?”
蓝幸初哈哈大笑,摇头说:“姚宗主!摇宗主!摇篮里的宗主有什么说话的权利。”当即伸手抓住姚宗主的衣襟;用力拽下来把他扔在马车下,“你,真让人讨厌。世族仙首很了不起吗?别人说你是根葱就真当自己是根葱了?”四五个姚氏弟子上来围住他,骂到:“大胆,即使你家含光君是仙门百家的仙督,也不由得你这么嚣张吧!”“你们姑苏蓝氏向来以‘雅正’闻名。你当众殴打长辈这罪名可不轻哇!”“要是你们蓝启仁先生知道了会如何处置你呢!”
蓝幸初低头望着手中仙剑,深吸一口气阴邪:“对。你们这种人能讲‘雅正’二字吗?”然后赫然释放威压把几人震倒在地扬长而去。姚宗主依靠在车轮边咒骂:“千万别落到我手里,否则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姑苏蓝氏,哼,今日这梁子是结上了。我倒要看看云深不知处能兴盛几时。”
碧灵湖游玩结束,聂怀桑重回彩衣镇,去买上一匹好马;准备返回清河。途经旗亭酒肆刚好看见小苹果,朝里面神“魏兄。”之后骑马出了姑苏地界,直奔清河。
魏无羡喝完两坛又叫了两坛,喝了很久,大慨有两日都混迹在旗亭酒肆里。他身上酒味极大,又是生人;两三个地痞摸上去:“小子,你一个人喝酒呢?正好咱们一起喝喝,交个朋友如何。”魏无羡模糊:“好啊!”
三人借喝酒之际在他身上摸上摸下,很明显要从他身上搜刮点财物。一手拿起鬼笛‘陈情’望了望说:“这支黑笛到像间仙门法器,咱们把它拿去卖了,换些银两。”摸完魏婴全身只有几张黄纸画的符箓,风邪盘与陈情,三人大失所望,摔了酒碗:“妈的,穷鬼!就这点不值钱的东西。”
魏婴阴邪地找住其中一个人的裤腿,“无上邪尊夷陵老祖的东西你们都敢拿,是活够了吗?”三人转身很不耐烦地看向他,屋内喝酒的客人纷纷被他说的话定住,“夷陵老祖魏无羡的法器!”一个嘲讽:“呵呵!那我就是三毒圣手江晚吟。”魏婴睁开眼睛凝视三人,一脸阴沉。三人渐渐觉得事情不妙,立刻瘫软在地上,口齿不清:“夷,夷陵,夷陵老祖,莫非你是魏无羡。”
话还未讲完,魏婴念动咒语,陈情回到手中散发出浓浓黑雾,店里立马阴风游荡,鬼气逼来。大多数酒客来不及给酒钱拔腿跑了出去。这个名字掀起太多灾祸,又塑造了太多荣耀,时隔多年,世人还是对这个名字战战兢兢。店小二抱头躲在柜台偷偷查看,三人脑海一片空白,拼了命的磕头求饶。魏无羡喝了太多的酒,已经有想睡觉的冲动,懒得理他们。江风邪盘、符箓揣进胸口,把陈情撇在怀里倒地入睡。
店小二缓缓擦拭恶听上的冷汗,走过去挥手示意三人赶紧离开酒肆。当然了,店小二也冒了极大风险,好在魏无羡非滥杀之徒,未追究此事。等酒醒后付了酒钱,向店小二说了两句客套话骑上小苹果走了。因为这件事反到另一个旗亭酒肆的生意愈加火爆,每日都有不少崇拜魏无羡或诡道中人慕名而来,以求能在他坐过的地方参悟出更高深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