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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云梦出事

“传送符。魏婴要跑!”唐决高呼一声,举剑冲过去杀掉他,可惜迟了一步。质问:“贾门主,你们为何要放走这两人?”贾坠瞪他一眼,不屑:“我们只是来帮你讨个公道,并不是来为你卖命!知道刚才的‘血阵之意’吗?若不放他离开,此刻你们这些修为不济的世族弟子已经没命了!你想拉着他们给你陪葬,可别害我们宗门的人。”

唐决哑口无言,有气难撒。贾坠蹲下身子察看无端的伤势,舒缓口气:“无碍,只需休养两日。”柏溪蝉打量手中仙剑,很是不理解,为何贾坠要放魏无羡离开?以四派掌教之力,救下无端,诛杀魏婴问题不会太大。细想之余,柏溪蝉打消适才念头。贾坠修为深厚,是众多宗门派别中顶端的存在,何必为了这样无关紧要的事去得罪他呢!何况北渚大人对他都礼遇有加;只是可怜了别离居唐氏,不过话说回来,唐氏和四族都是宗门回归中原的棋子,像蝼蚁一般的存在,用不着给予过多关怀!

卜思悔望了望伤亡情况,又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零碎星辰若隐若现,慢慢散开。一轮明月落进眼里,光辉皎洁,温柔中不乏冰冷,高高在上,又给流浪的人以思念。他嘴角泛起笑意,“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无端勉强站立起来,凝望:“月亮!”急喊:“师尊,是月亮。”四族家主抬头连连吃惊,在他们记忆里月亮就是一个名词,并没有真正见到过。唐决瞥了眼高傲:“不就是轮明月,有什么可高兴的!”

柏溪蝉黯然说:“你去过北荒吗?在哪里一年四季都是极夜,终年没有阳光,没有月亮。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囚笼。而我们便是被世间遗弃的人!无数先辈从出生到老死都未能离开哪里,难道我们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要世世代代受这样的禁锢吗?月亮,圣洁高雅,让冰凉的夜里能有一丝真正的光芒!比阳光更让人备感欣慰。”

夜已深,风已静,百鬼归冢。贾坠淡淡一笑:“与尘世相比,北荒更多了份可贵的宁静。先回去吧!”唐决眼睁睁看着贾坠带着宗门众人回到别离居,不敢有半分不敬。金鼎骆氏家主骆剑骁咳嗽两声,来到他身前问道:“唐宗主有何打算?我们四族唯您唐家马首是瞻。”唐决一时拿不定主意,目前四派实力还存着钱,硬拼我们不是对手;如果现在和宗门闹翻,北渚一定先灭了我们,再去收拾中原玄门世族。与其铤而走险,不如静待时机。魏无羡、蓝忘机还在蜀中城外,没有离开西南地区,要找他们的麻烦,尚需四派力量……”

月华似水,遥看万载沧海变桑田。郊外帐篷内蓝忘机将符箓注入欧阳子真体内,立刻见到效果。半个时辰后面色恢复正常,灵力停止流失,逐渐清醒了过来。魏无羡的情况就有些糟糕了,全身萦绕黑气,不停的颤抖,不能固守心神;含光君在旁边抚琴助他压制怨气,效果不尽人意。魏婴无力:“蓝湛,不要为我耗损灵力了!你出去,我自己来。”蓝湛收了琴,注视他说“我就在外面!”

刚一出去,蓝景仪便探头问道:“魏前辈,你怎么样了?”欧阳子真自责:“都怪我不小心,连累了魏前辈。”蓝湛平和:“不关你的事,不必自责。”明月越过山岗,今夜注定不能成眠!郊外虫鸣乍起,聒噪中宛如天籁;魏婴双眼紧闭,在身上画满符咒……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两个中年人身影走进客栈。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两份面条;“怀桑,没想到你也不简单呐!”说话之人正是蓝曦臣,云深不知处巨大光柱冲击下二人逃出生天。他清晰地记得昨天的情形,宗门之人把他困住,举剑斩下,如同面对千刀万剐的极刑,全身皮骨阵阵剧痛。

忽然聂怀桑出现,以极潇洒镇定的神情,说道:“蓝曦臣我带走了!”刹那间一道光柱由小变大,猛然升起,冲破云层。宗门众人没看明白他是何意,已被巨大的光柱包裹其中!只听见声声惨叫,无数宗门弟子横死于光柱当中,血色弥漫,死相异常恐怖。接着他便被聂怀桑带离了云深不知处;再次出现时已在碧灵湖畔。

聂怀桑脸上已无笑容,卸下年少时的天真、无邪!他知道云萍城一役后,曦臣哥是不会再信任自己的。他的那个世界坍塌了,塌的干净利落。像落水的人失去最后地救命稻草,于是他回姑苏入寒洞闭关,不想再见任何人!宗门上云深不知处挑衅,仙门百家弟子死伤惨重,叔父蓝启仁遭受重创,他只好出手拦住宗门追杀,同时打算死在云深不知处一战中,最后时刻自己出现带走了他。

思索良久,店小二端来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条。“曦臣哥,很多事并非如你所想那样。我知道,你对我产生了芥蒂;但是,人在江湖,那能随心所欲呢!不是我心胸狭隘,容不下敛芳尊,是因为聂明玦是我的大哥呀!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我不能不为他报仇。”蓝曦臣心已成灰,心似顽石,“何必非把我牵扯卷进其中?阿瑶之事我已悔恨万分。”聂怀桑轻吐一口气,看向店外游走的行人,说了句:“这世间的人,那个是无辜的。”蓝曦臣苦笑着摇头,闭目痛恨,“对啊!这世上的人,可有一个无辜的?情仇岂由人意,是非染红岁月!”

“吃面吧!曦臣哥。面凉了就不好吃了。”蓝曦臣拿起筷子翻动吃上两口,放下筷子坐着注视他。“你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聂怀桑看他一眼,也不回答,继续吃面,将一碗面吃完,喝两口汤。满足:“还是一个味,没变!”付了钱,二人同行在镇上。

“曦臣哥,还记得吗我们一起来这里除水行渊的事情。那时真的很好,让人怀念。”蓝曦臣驻足凝望,淡淡:“时如逝水,往事虽美;难敌世事无常,人生风雨变幻。”

云深不知处经此大难,无数仙门百家弟子聚集到彩衣镇上,一时间人流倍增,人潮拥挤,远胜平常。蓝氏弟子在镇上查找宗门信息,偶然瞧见蓝曦臣与聂怀桑还活着,大喜之余即刻跑回镇上驻地报告蓝启仁、江澄等人。蓝启仁得知他还活着的消息,马上从床上起来要去寻找蓝曦臣。江澄拦住他说“蓝老先生,泽芜君既然还活着,你们重逢的日子不会太久;现在您还是好好养伤!”

蓝启仁推开他出了驻地,直往镇上而去。江澄吩咐姑苏子弟跟上去保护好蓝老先生。彩衣镇不大,未走多久便在街上相遇。蓝启仁潸然泪下,泪水、鼻涕齐下,声音沧桑:“曦臣!曦臣!能再见到你我就无憾了。”蓝曦臣上前去抱住叔父,道:“叔父,让您担心受怕,对不起。”“没事没事!只要你活着回来,叔父这儿不碍事。”

聂怀桑站在旁边的,一人苦笑,无人问津,悲喜参半。暗道:“大哥,你在,我还会这样吗?”一众姑苏弟子围上去,有的高兴,有的哭泣!他们的主心骨还在,蓝氏还有希望。至于聂怀桑则一人独笑着离开,身影沦陷在人海里,不会有人为他眺望等候。

等到蓝曦臣回头张望聂怀桑时他已经消失不见。他没有说聂怀桑的事情,只是在光柱降临瞬间逃脱了,去救他的聂怀桑也未死。二人走散了,蓝启仁朝人海虚瞥一眼,脸上一丝疑虑涌过。“平安回来就好!走,我们回去。”回到驻地,江澄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

“泽芜君。”蓝曦臣颔首,“有劳江宗主照料叔父,辛苦啦。”江澄摇头,“既然泽芜君回来了,还是有你来主持仙门大局吧!”蓝曦臣扶蓝启仁到床上休息好,过了一两个时辰找到江晚吟表明心迹。蓝曦臣已非早年以苍生为重的蓝曦臣,历经种种变故,心如死灰;不愿在涉足玄门之事。江宗主才智过人,修为高深,行事做派雷厉风行,很适合主持大局。自己这些天不会离开,等事情好转,忘机他们回来才会离开。

江澄怀手负剑,转身之际说:“蓝思追身受重伤,你不去看看吗?”蓝曦臣闭眼叹气,“前面走吧。”二人并肩来到后院一间客房内,四五名医师正在给他施针包扎,没有能力进行下一步治疗。蓝曦臣坐到床上“你们都让开,我来试试。”五名医师让开:“是,泽芜君。”

刹那间,江澄眼眸内跳出一个人影,不由自主地喊出一个名字——“温情。”蓝曦臣上手便封住他的几处要穴,接着用磅礴灵力贯入,驱散残留体内的剑气。温宁眼冒精光,激动:“阿苑!”蓝思追一口淤血吐出,脸上慢慢有了血色,各处筋脉穴络开始自主运行,勉强开口:“温,温叔叔,不要难过,我没事!谢谢泽芜君。”蓝曦臣叮嘱:“勿要多言,专心治伤。”足足输了半个时辰的修为,方才罢手。此时蓝曦臣面容略显难看,走路左摇有晃,身体虚弱不少。江澄将一瓶药丸塞给金凌,让他拿去给泽芜君用。吃过药丸,有了一二分力气。江晚吟站在他面前:“我送你去客房休息休息。”

鬼将军温宁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端来碗莲子粥说:“阿苑,来吃口粥;下次不要再为我挡剑,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经过泽芜君的救治,蓝思追伤势好了大半。吃上两小口粥,“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自责!”温宁低头:“阿苑!我会守护好你的!”“叔叔!你去睡会儿,我已经无碍。休养两日就好。”温宁摇头,替他盖好被子,就守在床边不离去。

送蓝曦臣去休息后,江晚吟出了驻地乘船到碧灵湖,站在船头心在天外,云深不知处初遇,碧灵湖治伤,夷陵相救,岐山盗遗物。不禁长叹一声,“温情!想不到多年来一直忘不掉的人是你!你说我是不是很傻!若当初我和魏无羡一样离经叛道,拼死保下你们。现在或许有所不同,这么多年,真的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是,可是!”偷拭眼角泪水,湖面忽然发生异状,无数冤魂在湖底聚拢,怨气大增!

江澄立马御剑离开小船,提住船家衣领问道:“碧灵湖近来可有什么异样?”船家惊惶恐惧道:“没,没,没有。自从十多年前姑苏蓝氏来此剿灭水行渊后,碧灵湖再无任何怪事发生!这现象我也是头一次见。”江澄心中泛起疑问,而湖面远处一只小船自彩衣镇划来。撑船人腰间挂着仙剑,孩童模样,一身浅黄色装饰,衣服上绣有金星雪浪。——“金凌”。

金凌不知碧灵湖中央已起怪异,仍在向前。江澄祭起紫电朝他抽一鞭,一道紫色波浪止住金凌脚步。抬头一看,“舅舅。”此刻他发现了碧灵湖水下不对劲,御剑飞向江澄身边。“你不在驻地,来这里干嘛?找打吗?”金凌挠头“听人说你来了碧灵湖,小时候经常听您提及,所以就来看看。”江澄斥责:“记住,你现在是兰陵金氏家主;不是那个任意胡来的金如兰!”金凌听惯了,摊手反驳:“我是金氏家主,也是你的外甥。”江澄没有继续责怪,把船家交给他说,看好他,我去察探一下碧灵湖发生了什么。你呆在这里,不许跟来。”

“舅舅——小心。”

江澄纵身御剑临近湖面,模糊地看见无数水草之类的在极速生长,多半是粘上怨气的缘故!突然,一群乌鸦飞过,遮蔽天空。碧灵湖顷刻死气沉沉,阴森吓人!江澄一个手疾眼快,紫电翻腾像一阵龙卷风暴,湖底冲出数团黑气。江晚吟且战且退,退至高空,黑气紧追不舍。“不好,碧灵湖聚了周边积累的怨气,恐怕要出事情;金凌,你快带着他回彩衣镇找人来!”

“不行,舅舅,我要和你在一起!”

“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听话,我不会有事的。”

金凌不舍地御剑返回彩衣镇。江澄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畏惧,握住三毒向水面划出数剑。“没用的,江晚吟!把你的身体献给我们吧。”江澄摇头稳住心神,暗道“这些怨气竟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指尖御剑,一剑化作无数剑影落下,湖面暂时安静片刻。

(生命很短,不能把每次诀别做的面面俱到!风又起,犹记别离时。秋叶零,人远行!荒草何茫茫,白杨亦潇潇。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嶣峣。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2020.11.24故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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