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跟好几千人闹事，这得有多想不开啊？
里奥根本就没打算出手，自己终究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在养老中心做看大门的。
没有事情发生，个个都是赤胆忠心的可造之材。
他想看看到底哪些个才是真可造之材。
“不用管我，如果他们都同意，这个养老中心都是你的。”
里奥指了指围观的乞丐们道。
“这个产业是为他们而设。”
来人看着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围拢过来的乞丐，抽出弯刀不屑地笑道：
“是你们这帮臭要饭的飘了，还是觉得我提不动刀了？都给我滚开。”
在他的认知里，这些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蟑螂早都应该去死。
人群并没有在他的恐吓下散开，只是沉默而坚定地挡在面前。
音箱里宛转低沉的旋律逐渐变得激昂。
“我们本就一无所有，没有食物，没有住所，没有友情，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理想，甚至连第二天生活的目标都没有。是圣人里奥给了我们一个家，一个活下去的希望。我们绝不允许任何人将它破坏。”
彼得走出人群用平静的语气缓缓陈述。
空气中交响乐的曲调时而低沉，时而震撼，音符在人们耳中升腾，再升腾。
仿佛震颤的生命在传递不屈的意志，从绝望中脱颖而出。
别人有没有感受到音乐的美妙不清楚，里奥却已经完全沉浸到由千回百转的旋律所表达的无尽忧伤中，淡淡的哀思挥之不去。
记不清有多少年没认真欣赏过艺术了。
如今在技能的引领下重新唤醒内心的渴望，里奥蛰伏的热情蠢蠢欲动。
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点燃。
情绪都到这了，要不跳一个？
场面好像有点儿尴尬呢。
天赋觉醒的冲动接管了头脑对肢体的掌控。
纷扬旋转星宿摇，轻盈抖擞龙蛇动。
里奥从生涩僵硬的抬腕举足开始，扭身漫步，随着节拍游走踏和。
一股玄奥凝重的无形波动随着他的举手投足从周身涟漪般荡漾开来。
虚空行者阿加雷斯的天赋让他能自然领会各种类型的语言，最先感受到这种无声之音的震撼。
无需肉眼去看，仅仅心灵接触到的震荡波纹便让他心旷神怡。
天赋技能灵魂沟通随之激活，如同转发放大一样将他的感受传递给身边沙弥。
这种作用于灵魂的感悟直接加深他们对各自天赋技能的理解。
众目睽睽下，彼得的无畏让红发男子凶性大发。
低贱的乞丐也配同他直接对话？
强烈的羞辱感让他不假思索地举刀直劈。
身后的乞丐见状使出全身力气将彼得推倒，堪堪闪过刀锋。
男子一刀劈空，顺势前探上挑，刀锋刺入推开彼得的乞丐腹中一划。
肠穿肚裂。
一时间还未气绝的乞丐瘫软在地，口中哀嚎，双手在血泊中胡乱收拢着流淌出来的内脏。
纵然场中人见惯生死，也不免为之侧目。
乞丐们纷纷看向里奥。
里奥自顾自在哀婉的乐声中踏着节奏，或摇头，或仰首，或挺胸，或弯腰。
臂、掌、腕、指随着躯体动作弹、收、展、握，律动不已。
“杀死兄弟的仇人就在面前，你们看圣人做什么？等着他像宰羊一样把我们一个个开膛破肚，或者立刻逃跑回到污秽潮湿的下水道里躲藏？”
彼得愤怒的大喊。
每个人的思维都不一样，当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思维站到同一立场组成一个群体时，群体也会形成思维。
群体不是一个量词，也不是无知无识没有感情的虚无概念。
他有自己的生命力，会形成自己的智慧和感知，并以此驱动其中的每一个独立个体。
如果在数量差距悬殊的情况下，还会被死亡恐吓住，这样的信众是要来当祖宗么？
群体的意志需要像打铁一样在生死考验中反复锤炼，每经受一次锻打，便会坚韧一层。
损耗的永远都是杂质和残渣。
里奥的技能融合了元屠对天道意志的继承，激活发动时天然带有法则余韵，能洗涤周围灵性敏锐的感知者。
阿加雷斯的天赋放大了这种效果，让所有恶魔沙弥都受益匪浅。
血脉本能从浑噩惘然中逐渐苏醒，进入到一种明悟的境界，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一种闻所未闻的体验，就像一粒蓬勃的生命种子顽强地舒展出第一片嫩叶，欢欣鼓舞。
觉醒后的九个恶魔沙弥，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到血泊中奄奄一息的乞丐身旁。
外人只以为他们抱着怜悯和施救的意图，却不知几人只是被强烈的血腥和濒死的情绪所诱惑，就像围聚在宴席前的宾客在等待开动的信号。
劣魔埃里格斯终于无法压抑灵魂的悸动，伸出双手扭断乞丐的脖颈。
其余八个对他怒目而视。
熄灭一个生命之火，毁灭一个独立意志，就会在体内汹涌激荡的血气中形成一点炽热。
就像火种一样温养血脉茁壮成长。
杀戮是所有恶魔的本能，难以压抑的欲望。
纵然乞丐已是必死无疑，但他终究是自己人。
杀掉一个乞丐，非但没有让其他的退缩，反而越聚越多，越围越密。
红发男子四人萌生退意，弯刀再利，气力再多，岂能作十人之斩？
眼前几千人之多，一人一脚也得被踩成肉泥。
“你们的人都死了，都无法保护自己，有能力保护我么？”
“您现在不是好好的活着么？您是尊贵的付费客户，我们都是依靠您的供养，为保护您而死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埃利森微笑回答。
“里奥是竞技场冠军，他为什么不出手？他出手的话就不会有人死。”
“生有时，死有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埃利森深深看着第一个客户，若有所思。
杀人者人恒杀之。
焦虑不安的杀人者被九个恶魔沙弥团团围住，对方眼神中杀戮的渴望毫不掩饰。
一种六神无主的迁怒情绪渐渐滋生，对方这么多人你怎么就敢动手杀人激起愤怒？
同行三人对红发男子心生不满。
深渊领主马洛斯天赋技能怨念，悄然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