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隧道似乎永无止境,从苍穹广场的一直向下延伸,顾悠感觉自己在向着一只巨大无朋的怪兽的肚内前进,下落、下落。
火光摇曳着,刺骨的寒冷在盔甲的表面结出了白霜,就连像他这样不知寒暑为何物的不死生物,也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防御阵法的核心枢纽坐落在“叹息之墙”要塞的最深处,这是第二次秩序之战留下的法阵,当时这整座要塞都还算得上是文明的腹地,没想到,在千年后的今天,这里已经成为了秩序抗击混沌的第一道防线了。”
汉格瓦尔举着火把,在最前方的位置带路。而顾悠走在最后,将奥菲莉娅护在中间——
这是来自老骑士的请求,虽然理论上启动防御法阵就能够万无一失,但是有女神最忠实的信徒,纯白复仇者在旁边协助,更能确保滴水不漏。
顾悠看向身前走着的少女,对方面色苍白,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双手抱在胸前,显然是非常不适应这里的寒冷。
想了想,顾悠摸出了之前从老约翰那里购买的微火水晶,用魔力激发后,递给了她。
秩序的火焰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驱散寒冷的感受,起码能让她不这么难受。
少女悄悄地看了一眼穿着滑稽的骑士,默默地伸手接过了这枚绛红色的水晶,捂在胸口。
暖意扩散到四肢,原本不安的情绪也似乎消散了大半。
队伍的最前方,老骑士还在絮絮叨叨地讲着,他的声音在甬道里久久回荡。
“法阵只会在魔潮降临的时候才会解开通向那里的封印,目的是防止有被混沌的力量蛊惑了的宵小之徒,破坏这座古老的要塞和法阵,甚至是利用它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毕竟……在法阵被启动的时候,令无数魔物闻之叹息的“叹息之墙”才会最终面世。那时它的强大,足以和传说中的传奇要塞阿斯加特相媲美。”
阿斯加特,顾悠从一个吟游诗人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传说在第二次秩序之战中,阿斯加特作为对抗混沌异魔的传奇要塞,在数场战役当中屹立不倒,一直撑到了战争的结束,可谓是功勋卓越。
然而,在秩序之战结束后,秩序阵营就已经貌合神离,人类当中的神圣教会更是直接发起了对不死生物的“圣战”,将其赶出来米德加尔特大陆——而在这场战争中,这座富有传奇色彩的要塞最后消失了。
关于它消失的原因,米德加尔特大陆上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当时的传奇血族女皇,在被光之圣者击败前含怒摧毁了这座传奇要塞;
也有人说,这座要塞其实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这千年的岁月长河中,这座要塞确实是没有再度出现过了。
“请跟我来,这边,奥菲莉娅大小姐。”
汉格瓦尔说道,将火把轻轻右移,跃动的火光照亮了一扇用紫黑色金属铸造而成的巨门。
这扇门明显是千年前的造物,有着非常典型的那个时代的风格——厚重,沉稳,最主要的是,这扇门上用各种抽象的浮雕,刻画出了各个种族的图案,栩栩如生。
“把手放在这扇门上吧,奥菲莉娅大小姐,唯有卡斯特罗家族的血脉才能打开这扇沉睡的大门,法阵就在里面。”
眼中有着无数感慨,汉格瓦尔退到一旁,将位置让给了奥菲莉娅。
“是、是的。汉格瓦尔伯伯。”
攥紧了左手中的微火水晶,丝丝温暖抚平了心中的种种情绪,奥菲莉娅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她白皙的右手便已经抚上了这座冰冷的大门。
一时间,通道内安静的只剩呼吸之声。
一秒、两秒……正当顾悠想怀疑出声,这座大门是不是坏掉了的时候,这座大门上的纹路却一个接着一个地亮了起来。就连那些形色各异的浮雕,也紧跟着流动起丝丝缕缕的光辉。
当光辉充盈整扇大门之后,一阵吱吱嘎嘎的机械声音从大门以及两侧的岩壁深处传来,三人都感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震颤,而随着这震颤,那大门缓缓开启,这座要塞最核心的部分,也缓缓展露在他们的眼前。
“好美……”
奥菲莉娅情不自禁地道。
几乎是大门开启的一瞬间,原本甬道内的黑暗,便已被大门内部的火光一扫而空。
确实很美。
这是一个广阔的长方形的大厅,穹顶如同晴空一般悠远蔚蓝。所有的地面都用洁白的条石铺就,就连四面的墙壁都绘制着《秩序诗篇》当中女神创造世界的场景。
而在这大厅的最中心,一团冰蓝色的火焰,正悬浮在半人高的石柱上静静燃烧着,仿佛千年来都是如此。
“就是这了,那团火焰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奥菲莉娅大小姐。”
汉格瓦尔单膝跪地,再度行了一次他曾经在城门口做过的那种古老的骑士礼节。
“嗯……我知道的。”
奥菲莉娅点了点头,回想着卡斯特罗子爵,她的父亲在她走之前所说的那些话语,然后缓缓地向前走去,靠近了那团火焰。但正当她将要伸出手,触碰上那团蓝色的火焰时——
“躲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顾悠。
一切都如同慢放。
原本还在找寻传说中的“牧狼者”卡洛斯的痕迹的顾悠,感到身后传来一股灼热而狂暴的气息,他本能地向前扑去,一把抱住即将要触摸到火焰的奥菲莉娅,顺势在地上滚了两圈。
而在下一刻,一道火焰箭矢便已经贯穿了少女原本所在的位置,只留下了一个焦黑的洞坑。倘若是她还站在原处的话,那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突如其来的攻击和死里逃生的庆幸让少女有些发愣,被身旁的骑士挡在了身后,她只听到了顾悠平静到不可思议的声音: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