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双方剑拔弩张,鬼将军摆出战斗姿态,黑气缠绕全身,目光深沉有力,所产生的威压令人暗自称叹魏无羡是不世出的诡道奇才。未得高人指教明悟自学,竟炼出此等品阶的凶尸;而且神识清晰完整。蓝思追似乎明白了什么,暗想温氏先祖温卯是衰宗门兴世族地第一人,眼前二人如此深仇大恨,难不成是数千年前宗门覆灭后的传人?
想到这里思路顿时清晰许多。于是彬彬有礼地说道:“刚才两位的言辞里对岐山温氏充满敌意、憎恨;请问两位可是宗门传人?”此言一出,震惊的不只是温宁与蓝幸初,还有那两个黑衣人!二人大笑,“你到是很聪明,能猜出一二。那就更留你们不得。”另一人点头,挥手“去吧!让我们见识见识你残存的实力。”温若寒如恶虎扑来,力量迅足;温宁屏息凝神抡拳上去。两具凶尸展开一场激斗!
温若寒身死多年,但是生前修为无敌于天下!导致半成品的凶尸也非常厉害。温宁不敢大意,与他战至一团难以脱身。两个黑衣人借机袭来,以极强的灵力,修为震慑蓝思追和蓝幸初。温宁温宁想去援救,苦于分身乏术!一字一句:“找死!”突然鬼将军掠身后退,全身散出无比精纯的怨煞之力,其中一个黑衣人仰视:“阴虎符!”
温宁赫然一拳轰在地面,石室刹那之间开始晃动、颤抖。有倒塌之势!蓝幸初投去崇拜神色,高兴:“温前辈好功夫!蓝思追心急“幸初,咱们还是先从这里脱身要紧。“蓝幸初点头望了眼黑衣人,谪仙剑霍然出鞘,巨大剑气瞬间炸开,挣脱黑衣人威压束缚。
二人不免被惊吓住,实在没有料到他的实力也不俗。“岐山脚下又让你骗了。”蓝幸初拌个鬼脸,“哪里。”一道剑光逼近胸前,时间仿佛静止,黑衣人从背后抽出仙剑。剑招变化眼花缭乱,“见识见识宗门仙术的厉害!”两人合力施展剑招,立刻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压制住蓝幸初他们。打斗持续良久,温宁终于暂时打退温若寒,却已是气喘吁吁,消耗很大。“这两人剑招毒辣,占尽上风;得尽快离开石室,赶往姑苏才行。”内心作出计较,温宁飞身拦在蓝思追前面,猛地推出一掌,煞气吞吐山河,石室四周墙壁坠落碎片。
大手抓起二人,猛然长啸震碎石门而出。苍穹宛如永夜,阴风嚎啕,吐出积蓄已久地怨愤。石室里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对这个结果失望透顶,提着地上的温若寒骂道:“真够没用的,十六年前天下无敌;十六年后成了这般模样!赋予你凶尸神威,也当不了真正的凶尸。”两道流光冲出石室,消失在乌黑的夜空之下。
天地肃杀,欲摧毁岐山不夜天城……
两日后乱葬岗,魏无羡赶到。山脚下留着不少仙门百家弟子的尸体,山顶怨气冲霄,狂风难止,时有滚石飞来。山壑间的法阵荡然无存,漆黑无底。“糟糕,真出事了!江澄,你可千万撑住。”
乱葬岗山顶,无穷无尽的傀儡对被围困的仙门修士展开一轮又一轮的穷追猛打。血染浮云,仙剑尽沉。除了云梦江氏外其他世家均死伤惨重,只见江晚吟御剑于半空,紫电不停飞舞,卷起阵阵紫色风暴,每落下必有傀儡倒飞数十米远,粉骨碎身,再次死亡。不分昼夜地消耗灵力,脸色渐渐发白。
鬼笛声响,更加催命。凄然惨绝,江晚吟停住手上挥舞的紫电,隐隐有些激动兴奋,“他来了!”一众仙门弟子同时朝四周眺望,心中渴望已久的曙光终于出现,黑暗退却獠牙面目,生命得到解救一般。有人高兴的跳起来说:“有救了!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夷陵老祖来了。“也有人反驳道:“夷陵老祖来了,你高兴什么?他来了,我们死得更快!与其让他杀了我们,把我们变成傀儡对付家人。还不如现在冲过去拼个生死。”
笛声似有魔力,虽无阴虎符加持;依然控制住了进攻的傀儡们。一个笔直身影映入眼角,黑衣红绫,手持一支黑色短笛,信步徐来。
“魏无羡……”江澄喊道。
刚走近便看到姑苏蓝启仁老先生躺在地上气若游丝。事情严重性远超魏无羡猜想,究竟是谁?过去扶起蓝老先生再恭敬行礼,“蓝老先生此次伤得严重,让您受了累。魏婴来迟了!”蓝启仁望他一眼,叹了口气。“岁月不饶人呀!”说完回头注视倒在血泊里的世家子弟。彭城梁氏家主梁有时过来讥讽道:“哼!也不知道你是真的来迟,还是假的来迟!夷陵老祖诡计多端,在这世上也是鼎鼎有名之徒;随便动一下心思既可以陷仙门百家于水火当中。亏了云梦江晚吟处处维护你!真是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江澄抵近他跟前气息冰冷,掷地有声:“你,再讲一次!”梁氏家主后退一步,大胆:“我说的不对吗?能搞出这种等级的阵仗,除了无上邪尊夷陵老祖外还会有其他人有此本事吗?你大可以威胁我,但是,你还能威胁整个天下吗?江宗主。”众仙门世家弟子不禁在脑海画了个问号,毕竟他说的是不争之实。江澄气的直想动手,蓝启仁右手捂住胸口,挺身而出义正辞严:“你们,你们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
梁有时眼神回缩,上前拱手“蓝老先生您这是何意?”平阳姚宗主立马跳出来道:“蓝老先生不要给魏无羡的花言巧语蒙骗。若不是他一手策划,沉寂十六年之久的乱葬岗怎么可能在他回归世间后,闹出百年未见的动静?”随后几个小仙门世家从旁助势,“此事因魏无羡而起,必须杀了他才能平复这场无妄灾祸!”
魏无羡狞笑:“好一个为正义发生!”
江澄气不打一处来,望着手中仙剑厉声说:“云梦弟子听令,今日若有人敢为难魏无羡,即是我们之死敌!”姚宗主冷哼一声,“三毒圣手好威风,忘记莲花坞是如何覆灭的了吗?不怕旧事重演吗?还敢跟夷陵老祖出头!”江澄斜视着他,紫电猛然飞出,以雷霆之势把姚宗主抽翻在地。接着不屑“这便是我云梦江氏的决心。”
见江澄来硬的,梁有时马上矮了半截,退回人群不再说话。姚宗主在弟子的搀扶下起来,压低声音说,“江晚吟,我看你能得意多久?”江澄有趣地回答:“会很久!你应该是等不到我不得意那天的。” 江澄仍旧骄傲无比,身上透出不能遮掩地光芒。
魏婴在一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江澄,你怎么样了?”他迟滞片刻,“没事”。蓝启仁似乎默许这一切发生,未出声阻拦。过了一会儿,蓝老先生道:“众家家主自行清点本家伤亡情况,速做休整。傀儡未稳定,不知何时会再次进行攻击,现在魏公子已来,大家不妨先放下陈见。下了乱葬岗再议孰黑孰白,孰是孰非。”
欧阳子真走过,“魏前辈,刚才您来的真及时。江前辈您刚才真的很酷!”江澄望向魏婴,面无表情“去你父亲身旁。”突然人群里一个身影窜了出来,衣裳不整,衣袂沾有血渍。他正是清河聂氏家主——聂怀桑。
“嘿!魏兄,终于把你等了来!还以为我会交代在这乱葬岗,这下好了。” 魏婴凝视他说:“聂宗主也来乱葬岗,不怕吗?”聂怀桑挠挠头尴尬:“可怕了。这不是没办法吗?何况知道你会来,也就不那么怕了。”魏无羡点点头,疑虑地问“聂宗主,说实话,我真的有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想请你解释解释!”“魏兄请说。”聂怀桑淡淡道。
思索片刻,魏婴郑重:“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十六年前我万念俱灰,坠入乱葬岗谷底,谷底万鬼伏行。”聂怀桑挥动扇子,想要搪塞却没有理由,“魏兄想知道,我便说与你听。”
“十六年前仙门百家围剿乱葬岗,我哥自然责无旁贷!我嘛自然是闲人一个,除了我哥无人在乎我。当然有很多时间、精力去做这件事情。当时我并不知道金光瑶是幕后黑手,江厌离横死;但是得知你坠崖殒命消息时我猜出了一些。江兄、蓝忘机曾偷偷数次潜入乱葬岗深谷,冒着被万鬼吞噬地下场寻找你的尸体。我嘛,比他们早了一点,去到谷底顺利找到夷陵老祖尸身。并将你藏了起来,一直过了十六年之久。”
“至于为什么要在十六年后复活你,大抵是命运吧!其一又在姑苏求学的同窗之宜!不论魏兄怎么看我,我聂怀桑对待魏兄的份量从开始到现在没有变过半分。其二当时仙门百家对夷陵老祖是极为害怕的,那种害怕仿佛镶嵌进了骨头里面。最重要的是那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其三我是有私心的,在我哥暴毙身亡后,身体离奇被盗;在后面我发现他真正死因,慢慢有了这个十六年后复仇的计划。我知道以我的力量是扳不倒敛芳尊的,我平时一问三不知,有事就去金鳞台找他帮忙,让他对我放下戒心,让他专心去铲除反对他的人。我要报仇,就需要一个可以帮我报仇的人!含光君虽雅正,还不足以担此任务。”
“几经思量,我把目光投向了你。嫉恶如仇、心怀正义的魏兄。于是我开始物色人选,找到莫玄羽,把他的种种际遇、生活的悲惨无限放大,让他痛恨金光瑶,让他可以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一切。于是,十六年后无上邪尊夷陵老祖重回世间。让你去为我报仇,顺便洗清十六年前仙门百家对你的诸多误解。”
听他讲完,江澄连连摇头,称赞:“原来是你!还是聂兄棋高一着,我和蓝二不及你。”魏婴解开心中一个疑惑,徘徊数步又问道:“那这十六年你将我藏在何处,竟躲过仙门百家的耳目,让整个仙门都以为夷陵老祖真的死了。”
“行路岭,祭刀堂,锁仙阁。莫玄羽献舍时,我同时摧动法阵,让你在回归世间后容貌与生前无二。”
一声咆哮打破片刻宁静,众仙门弟子慌忙抓起地上的仙剑,不约而同地看向四周。梁有时率先高喊“傀儡,傀儡来了!大家小心。”蓝启仁睁开眼睛,抱着半残身躯镇定:“不可乱了方寸,护好阵式。魏无羡吃惊地看了看周遭事物,张牙舞爪,步步紧逼的傀儡;望着手里陈情:“奇怪!怎么脱离了陈情的控制。”
江澄也环顾四周,“魏无羡,怎么回事。”聂怀桑抱头蹲在地上,口喊:“江兄、魏兄看你俩了!”魏无羡抬头笑道:“来都来了,聂宗主何必作出如此胆小姿态,不怕在场的仙门百家嘲笑清河聂氏?”聂怀桑想了想,“笑就笑吧!活着才可以笑,死了就不知道了。”
魏无羡吹响陈情,再现鬼笛御尸风采;使眼神告诉江澄,欧阳家主,傀儡初步判断已经异化,另有高人操纵。我控制住傀儡,你们伺机斩杀。一旦这些傀儡离开乱葬岗,死伤无法预料。蓝启仁怎么说也见过世面,知晓当中要害,便从旁指挥!一切正朝魏婴想的进行。
少顷,那柄出现在密林深处的雪白色仙剑再次从天降下,后面跟着百十名身穿紫白色道袍的宗门弟子;同样是千里传音,一众傀儡被隔空传来的力量碾为齑粉。蓝启仁目瞪口呆,眼神里闪烁各种难以置信。口齿轻吐出两字:“天命。”聂怀桑模糊站起来躲在魏无羡身后,偷看剑上纹路,满脸害怕,“没想到古书上说的是真的!”
魏婴问他何意,他把目光递给蓝启仁老先生。叮嘱:“魏兄,江兄小心呐,他们可不是仙门百家之人;此次重现世家,必然是。”聂怀桑还未讲完即被一道剑光弹倒在地,沁出一口鲜血。江澄剑指他们厉问:“你们是谁?何不报出名姓。”魏婴扶起聂怀桑:“聂宗主当心,多好咯。”
“好高深的修为,一招便抹杀了上百个傀儡。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听聂怀桑的语气及蓝老先生的神情。难道他们与‘衰宗门兴世族’一事有关联。”魏无羡猜想。
一少年翩翩而来,紫色长袍覆身,容貌俊美,身形修长。眉宇间露出一方威严气势。轻轻挥手隐去仙剑,众人对他极为尊重,行礼称呼:“参见宗主!”
少年面容冰冷,一看就是心狠手辣地主。目光扫视众仙门世家子弟身上,不由感到凉意袭过,不能动弹丁点。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压在心底喘不过气来。
“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北渚,天武宗宗主。魏公子不愧为诡道奇才,要说开创者则还不够。江宗主的紫电玩的还可以入眼。聂怀桑你平日不学无术,倒也不是一无用处。蓝老先生风烛残年仍四处奔波,可敬,可叹!”
(世上很多人对彼此说再见,但是再见遥遥无期;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那时的星辰若璀璨海洋,你我恰在其中!风吹的很大,把发梢凌乱。从转身背对着背走远,便决定了回头无岸。2020.10.16故无情。)